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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徐甡民
  12.建築設計已是狼狽不堪
  畢承昭沉吟著,鼻孔長出一口氣,心想暴民要找的畢竟是馮翊,自己就拼將一回,出去見個高低也罷。剛出得府署大二手Manitowoc門,立刻就被眼前的人潮聲浪弄暈了。巡道正鼻青臉腫,嘴巴出血,爬過來抱住腳踝,哀告道:“大人救命……”人們一見知府大人出來,更加來勁,一下子擁上來,把個畢承昭團團圍住,亂聲嚷叫,震耳欲聾。
  俞能貴一頭急汗,喉嚨都已經喊破,也不管用,情急之中,他拼力護住知府大老爺,喝了一聲:“到城隍廟去!”不甚遠的城隍廟,正是平日里民眾集聚的地方,關鍵是那裡的戲臺,此時正派得上用場。人們跟著一迭聲地傳出去:“到城隍廟去!”隨即膠原蛋白洶涌人潮讓出一道路來。
  城隍廟戲臺上,衣衫不整、蠻橫放刁的俞能貴竟是頤指氣使、意氣風發;那四爪八蟒的官服、繡鷳補子、頂戴朝珠的知府大人卻是面無人色,低聲設計裝潢下氣,哪裡還有往日的氣派威風。如此的眾聲脅迫,畢承昭只得聽命承允了“平糧賦”、“立鹽界”等諸項事情。
  下麵的亂民爆發一陣粗野忘情的歡呼以後,卻又由一隅的呼聲而擴傳至全體的吼叫:“立字據!”“叫他立字據!”這鄉民百姓是覺得,只要這知府立了字據,這事情也就是板上釘釘,賴不脫,翻不了了。府內遂又從廟堂里搬來了椅子筆墨。堂堂知府大人,現在已是狼狽不堪、走投無網站優化路。就在這日的日頭西沉之時,在眾人的逼視之下,畢承昭可憐兮兮、抖抖索索,“遵囑”立下了字據。
  這天,江山知縣段光清在官署廊下站立了許久,心中有點凄涼。人在仕途,如今實在已經心灰意冷,頓生倦意,不由便吟起古人絕句:“朝臣待漏五更寒,將軍鐵甲夜渡關,山寺日高僧未起,算來功名不如閑。”心內也就不由嘆道,即行告老還籍罷……
  可是段光清想要告老還籍,卻是難以著手。西南那邊,官軍與太平軍現時多半正在這風雨之中廝殺苦戰。此時的情勢其實已經十分峻急。萬一那“太平軍”得手東進,江山彈丸之地,只是由著腥風血雨一掃而過而已。而他早不提晚不說,在這個時候請辭官位,這樣“臨陣脫逃”的自作聰明,也太過露骨,其實這實在也並不是他的本意。
  就在這個時候,忽然一陣急驟的馬蹄聲由遠而近,又在署前戛然而止。一聲馬嘶之後,一個軍士由衙役領著,急步趨入署內,“報——段大人!”
  段光清吃了一驚,急拆官牒來看了,又是一大驚——浙江巡撫常大人命他即刻啟程,知署鄞縣,不得貽誤。
  鄞縣民變,令撫臺大人震驚復又震怒!正是國中不靖,這豈非是陡添亂局!撫臺大人當即將瀆職擅離的馮翊革職查辦;然後踱步兩圈,想起江山縣令段光清日前的老成持重與言有所指,於是著令段光清緊急趕赴鄞縣上任,處置鄞縣民變。可是,廉頗老矣,尚能飯否?第二日一早,段光清留下連夜清理的需要交代的公務卷宗,悄悄走了,理由是事務緊急,不敢貽誤上命。
  到了這個時候,各處消息匯聚而來,已然大致確鑿。鄉民聚眾暴亂,卻並非公然舉旗造反,這實在是被官府的嚴苛行事激得民怨沸騰;而這對於他接下來的局面處置,卻是有隙可圖。另一方面,數萬鄉民群情激昂,目下氣勢正熾,當下之策,便是要避其銳芒,隨後再擊其惰歸。而其要者,是絕對不可在這個時候將其逼至鋌而走險的地步;鄞縣鄉民目下許是正處於一線一步之邊緣——如果即刻圍逼,一旦鄞縣鄉民公然打出反旗,響應廣西洪逆,成就水火之勢,那麼大局就不可收拾了。思謀盤算良久,他確定自己對於當下局面的方略,只在一個字——慢。
  兩日後的掌燈時分,段光清風塵僕僕去到府橋街寧波府拜謁府臺大人畢承昭。畢承昭正待迴轉宅邸,聽報新任段知縣求見,只好一邊整理衣冠,出來招呼行揖,然後正襟危坐。初次會見,就像欠多還少,搖曳燭光中,畢大人的臉皮始終緊繃著,沒給段光清一點好顏色。鄞縣鄉民暴亂那日,他遭挾持,被迫簽字畫押,其行止作為形同獻城納地、投降變節;自家羞辱不說,攻訐追究之聲,隨之而起。  (原標題:鄞變一八五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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